即便是神，在愛情中也無法保持頭腦清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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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裴剛洗完澡，還沒來得及敷上面膜，就接到了媽媽的來電。媽媽在電話那個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，紀裴聽得心不在焉，只好開了揚聲器把手機放到化妝臺上。

“我跟你講了那麽多，你到底聽明白了嗎？”得不到女兒的附和，紀裴媽媽的語調都升高了好幾度。

“聽到了，表姐家破產了嘛。跟我們有什麽關系？”紀裴不喜歡參與到別人的私事裏，尤其是她討厭的人的消息，她一個字都懶得去聽。

或許是她的語氣懶散讓媽媽不滿，媽媽加快了語速：“她剛才打電話到家裏訴苦，還跟你爸說是你在搗鬼。媽別的不怕，就怕她們破罐子破摔來報覆你。裴裴啊，你自己要小心一點。”

“什麽？”紀裴對於表姐家如天方夜譚般的想法感到好笑，她看起來有這麽強的報覆心嗎，“那爸爸怎麽說的？”

“他不太相信。”媽媽頓了頓又說，“不過現在臉色不好，一個人去陽臺抽煙了。”

“真是受不了，他還當真了啊。”紀裴的怒意不打一處來，不明白為什麽爸爸一直要偏向表姐一家，難道她這個親生女兒還不如一個侄女嗎。

紀裴還記得小時候，表姐家窮困，姑媽就常常求著爸爸處處幫襯，爸爸心軟，不僅貼了錢還貼了力氣。可後來表姐的丈夫掙了錢，一時風光無限，卻鮮少想到紀裴家，只知道拿著各色奢侈品招搖過市。這樣子的親戚，到底有哪門子好。

“你不用擔心你爸，他還不至於糊塗到那個份上。”媽媽替爸爸解釋起來，她擔心地囑咐紀裴：“倒是你，這幾天多待在家裏，實在不行你跟小江說說，讓他找人保護你。”

“媽，你電視劇看多了吧。哪有那麽嚴重。”紀裴覺得她媽媽的想象力最近大有提升。

“你別不聽媽的話，剛才你表姐打來電話的口氣，我覺得跟瘋子差不多。”媽媽在電話裏苦口婆心地勸著紀裴，她只希望這個傻姑娘能夠小心提防，不要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樣樂呵呵的。

紀裴覺得今晚要是不答應媽媽的請求，媽媽是不會放過她的，她只好地點著頭說道：“知道了，我會小心的。你跟爸爸也是，就算她們上門撒潑，你們也不要起直接沖突，不行就報警吧。”

“嗯。那媽媽掛電話了哦，你一定要小心！”

“好好好。媽你早點睡覺吧！”

紀裴雖然嘴上說得輕巧，但心裏還是因為媽媽的這些話變得魂不守舍。一直到江沈驀加班回來，她還是會動不動分神，甚至在給江沈驀乘紅豆芋圓湯的時候打碎了一個勺子。

“你手沒事吧。”江沈驀剛沖完澡，聽見廚房裏的聲響立馬套了件睡袍跑到紀裴身邊。他看見紀裴蹲在地上，悶著腦袋收拾起勺子的碎片：“今天不是去試婚紗了嘛，怎麽悶悶不樂的。”

“唔。”紀裴不想拿娘家奇葩親戚的事去煩江沈驀，猶豫了一下還是沖江沈驀搖了搖頭。

“說說看嘛，你這樣悶悶不樂我會擔心的。”江沈驀把剩下的碎屑包在紙巾裏，一同扔進垃圾箱裏。然後左手端著芋圓湯，右手牽著一臉委屈的紀裴走回客廳。

他知道紀裴不肯說也沒有繼續追問，自顧自地舀起湯來。他自己吃一口，又給紀裴餵一口，來來去去好幾回，很快一碗湯就見了底。紀裴打了個飽嗝後，終於癟著嘴巴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江沈驀。

“媽媽讓你小心點就小心點，媽媽總歸比你了解她們啊。”江沈驀點了點紀裴的鼻子，惹得紀裴哼唧了一聲。他把紀裴抱到自己的腿上，兩個人就這樣溫馨地依偎在一起，說著家長裏短的小事情。

“我不是氣這個，我是覺得我爸怎麽就不信我呢。”原來紀裴在意的根本不是無關緊要的表姐一家，而是爸爸的態度，“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，我犯得著嗎我。”

“爸爸肯定會想通的。我們裴裴最善良了，對不對。”江沈驀揪著紀裴的臉蛋，低聲哄起她，“更何況你還有老公啊，老公會保護你的。”自從紀裴把流產的原因告訴他之後，他一直很內疚，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讓紀裴受到傷害。他會做一個盡心盡責的丈夫，用所有可能的方式保護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。

江沈驀看出紀裴的傷心，她總是嘴上說和爸爸不對盤，可心裏卻很在意爸爸的看法。眼下紀裴爸爸沒有百分百地信任自己的女兒，紀裴難免要郁結好久。

無計可施的江沈驀只能扯開話題：“你有想過今年生日要什麽禮物嗎？”他那大大的手掌不知不覺已經將紀裴的小手完全包住，紀裴的壞心情也隨之一點點融化。

紀裴出生在嚴肅的一月，一個裹著厚厚的冬裝依舊瑟瑟發抖的季節。往年的生日都是和家人吃一頓生日宴，即使後來和江沈驀在一起，也不過是變成兩個人的燭光晚餐。她實在不知道想要什麽，便搖了搖頭。

“那你記得把生日那天留給我，我來安排。”

“哦。”紀裴將茶幾上的手機撈過來，滑開手機頁面看了看日期，才想起要去北海道拍畫冊的事情，“啊，忘跟你說了。我下周要去趟北海道，不過生日前一天應該能趕回來。”紀裴拍拍胸口，幸好幸好，要是自己一時失誤沒把生日留給江沈驀，恐怕他能飛去北海道把自己給吃了。

“和秦觀？”江沈驀一下子進入警戒狀態，壞壞地瞇著眼睛質問紀裴。

“唉喲，陸子繪跟我們一起，還有模特和助理呢。”紀裴朝江沈驀胸口捶了兩下，羞紅著臉撒嬌的樣子讓江沈驀身體裏的某些因子一下子被點燃。他一把將紀裴抗在肩膀上，跨著大步往臥室走去。

“哎，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？你放我下來啊！”紀裴被他晃得七葷八素，伸出爪子往江沈驀的背上撓。可江沈驀卻是一點兒疼痛感也沒有，還挑釁地往紀裴的屁股上拍了兩下。

“啊啊啊！你個□□狂，你放我下來。”紀裴剛說完，江沈驀就聽話地把她扔到了軟綿綿的大床上。他看著紀裴想要又拒絕的傻樣子，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。

“求求你了，我的腳剛好呢。”

“你放心，我會小心翼翼的，不會弄疼你。”江沈驀故意把“弄疼”兩個字說得暧昧又輕巧，惹得紀裴像是被羽毛輕輕撫過，一陣激靈。

“餵，你再這樣我不給你做夜宵了哦。你這是恩將仇報。”

“哪裏，我明明是飽暖思□□。”江沈驀說著便單手脫了睡袍，欺身而上。紀裴哪裏是他的對手，很快就化作一灘水融進了他的身體裏。

自從嚴光那番突兀的表白之後，他幾乎整個人都消失在陸子繪的生活裏。起初陸子繪還以為嚴光會糾纏不休，連著好幾天都不敢出門，沒想到竟然是自己想得太多。她有些後悔，他們本就是不該有牽連的人，卻因為她的一個電話產生了交集。

陸子繪坐在書桌前，一下下敲擊著桌面，眼前的手繪板是一片空白。春季時裝周的設計稿已經畫到第四批了，可她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靈感，只好每日對著外頭蕭瑟的風景發一整天的呆。

“咚咚。”紀裴敲響她的門鈴，她們約好一同商量北海道畫報的拍攝。

陸子繪透過貓眼就看見紀裴左手右手拎了好多東西，等她進門一看，發現清一色全是吃的。

“我把午飯和下午茶統統打包帶來了，我們一邊吃一邊討論吧。”紀裴挑了挑眉，覺得自己的行為實在是機智得不行，她才不要大冬天的在外頭竄來竄去呢。沒等陸子繪說什麽，紀裴就提著兩袋子吃的溜進旁邊的小廚房裏，一邊走一邊說：“本來想到了你家再叫吃的，不過查了查你這裏有些偏，不在配送範圍內。”

陸子繪租房的時候，只有幹凈寬敞這一個要求，於是預算不多的她最後只好租在外環。不過上海的交通系統發達，即使她常常要去市區也花費不了太多時間。

陸子繪領著紀裴簡單參觀了一下這套一居室。雖然房東只是做了簡單的裝修，但整套屋子卻因為陸子繪的精心布置顯得頗有主人風格。她的房子和她本人一樣清澈，仿佛永遠都學不會媚俗。

“我發現你家好有感覺誒。”紀裴發自內心地讚嘆道。無論桌布、窗簾，還是角角落落擺放的掛件、飾品，都透露著一種連貫性的美，看得出陸子繪花在這上頭的小心思。

“都是淘寶上的，隨便布置的。”

“我怎麽就沒在淘寶上買到過這麽好的東西呢。”紀裴搭著陸子繪的肩膀，很自然地親近起來，“主要還是我們陸大設計師眼光好。”

“我哪裏是大設計師啊。”陸子繪對這個稱號不敢茍同，她覺得自己頂多是個愛好設計的人罷了。

“你當然要做大設計師，我還等著你給我賺錢呢。”

“哈哈，不過你又不缺錢，為什麽非要自己開工作室那麽累。”陸子繪想象中的豪門媳婦應該是在家學習烘焙插花，或者約著三五閨蜜出門逛街shopping。也許偶爾會參加一些上流社會的晚宴，又或者常常去世界各地周游做個空中飛人。總之，她們會過著不受拘束的生活，不必為了錢而委屈自己，不像她。

紀裴尷尬地不知道要怎麽接話，她總不能說是因為要離婚才開的工作室吧。想不出答案的她只好隨意搪塞道：“為了理想還不行嗎。我小時候不就立志當老板做個富婆嘛。”

“也是，你從小就說要包養小白臉。”這幾個月的相處明顯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，陸子繪偶爾也會和紀裴開起玩笑。

“是啊，小白臉是沒機會了。不過你倒可以一試。”紀裴並不知道陸子繪和陳啟思之間發生的事情，還一個勁地暗示陸子繪：“上次那個Keith不是來店裏找你嗎？怎麽樣，要不要發展發展。”

陸子繪搖搖頭。她好像一直是個很執拗的人，說好了不吃回頭草就真的克制著不讓自己動心。明明陳啟思回上海之後明裏暗裏約過她幾次，她都借著各種理由狠心回絕了。

她喜歡他的時候，他不喜歡她。等到他意識到自己的喜歡，她卻固執地選擇拒絕。陸子繪有時候也會沮喪地想，為什麽遇到一個剛好彼此都喜歡的人那麽難呢。還是說和衛若秋的那一段離譜愛情已經耗費了她太多的運氣。

紀裴看她灰頭灰腦的樣子便沒有再問下去，她知道無論在陸子繪身上發生怎樣的事情，都不影響陸子繪繼續高傲果斷的性子。小時候如此，現在依舊如此。

紀裴在一旁的衣架上看到作坊送來的衣服打版，她伸手摸了摸料子，滿意地點了點頭：“我覺得實物的樣子比設計圖還要好看點。”尤其是那些鈴蘭花，繡得柔軟細膩，只一眼就打動了紀裴的心。

“是的，這次打版質量挺高的。”

“對了，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設計圖交給不同的人負責。接下來要怎麽辦啊？”關於背叛工作室的人還在工作室裏，紀裴一直心有餘悸，就怕又出了什麽紕漏。

“到時候你就說設計圖又洩露了，總會有人做賊心虛的。”沒有做過壞事的老實人一旦被冤枉，總是解釋一堆，卻往往拿不出證據。而那些慣犯會習慣地給自己留下證據，證明自己是清白的。

“萬一那個人很鎮定呢。”

“那說明你真的很倒黴，招了一個老吃老做的人進來。”

“啊？！”

“好了，我也會幫你留意的。下次去作坊的地方跟他們的員工聊聊。”陸子繪看起來對這件事情很有信心，紀裴便沒有再多問。隨後兩個人很快討論起北海道畫冊的事宜，對照著模特的特質搭配起適合的服裝、妝容和造型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上榜之後的我有沒有很勤奮。好吧，那個榜根本就是透明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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